尾生

我们给孩子讲故事,为了哄他们入睡。我们给大人讲故事,为了让他们醒来。

但是吴邪死了。骨灰撒在那一年的第一场台风里,像是他的作风。那一年我27岁,在这昏沉的人间浮沉得像霜打焉的橘子,不稚嫩但剥开来尖锐的酸。我他妈什么东西都看不惯,什么东西都看不懂。在人群里打转,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。回想吴邪有时候都觉得他已经算善良。

每回我这么想的时候都会想扇自己一巴掌。我其实清楚自己并不恨吴邪。我多么希望他死掉。我认为这是唯一能让我清醒方法。但是他真的死了。鼻子隐痛,幻觉里他捏着自己时指腹的冰凉而颤抖的触觉,唇齿下颤抖的结痂伤口,鲜活温热的脉搏,烟,空掉的啤酒罐。以及打开的窗,他的背影,灌进房间的晚风。

我看见吴邪的脸,一如既往,随着他指尖夹的散在风里。现在是什么时候?几几年?几月几日?几点?几分?在哪里?在城市,还是在沙漠。

鲜血在鼻底横流,自己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窗外冷雨拍打,汗混在着别的什么水把床单枕头一起打湿。而我偏偏要想起吴邪坐在藤织的躺椅上盘着腿逗他那只西藏獚,阳光把这画面照的暖烘烘而干燥。自己曾经去雨村看他,记住了这一刻。

他说,“黎簇,我金盆洗手了。”

有些事我也想做出一样的抉择,可惜再没有机会金盆洗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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